士多啤梨瑞士卷。

ʕ ᵔᴥᵔ ʔ吃啥写啥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爬墙第①名🥇

〖乙棘〗雪

#很烂的失眠产物。

#一咪咪私设。食用愉快。

 

 

相爱吧,终有一散的人们。

                                 ——《优美的低于生活》


 

 

距离凌晨四点还有五分钟,狗卷棘无所事事地躺在床上,被子掩盖过半个脑袋,他蜷缩成一团小小的、绵绵的。窒息感遮住口鼻,狗卷棘耷拉着眼皮进行着每周限定的失眠活动,他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呼吸,自己的心跳,在冗长的夜里,时间从钟表里流走,他像母亲腹中的一具死胎。

 

 

东京还没有下雪。

 

 

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冷空气快把他的肺搅坏,像裹着一层薄薄的霜,有时候会引起断续的咳嗽。是冷冷清清的十七岁啊,狗卷棘翻了个身,面对没有拉窗帘的窗台。人在寂寞的时候就会思考,人不思考就会死,于是,处于青春期的高中生开始慢慢地沿着记忆的小径寻回童年。

 

 

在狗卷棘的记忆里,家里对过年过节一类的并不怎么在意,无非是众人聚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吃饭,也不会有闲谈的机会,见面了就说「你好」,分别了就说「再见」。作为后辈的狗卷棘和家里的同辈们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年龄差距,年幼的孩子低着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锅里煮沸的滚水,似乎爆竹声已经被它淹没了。习惯于简单化的交流,狗卷棘也做到了只说「你好」和「再见」。他,他们,所有人,用沉默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来到高专以后,过节的气氛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儿,特别是一年级,年轻的生命们在过节方面显得格外躁动和活跃,这里有朋友,有暖和的被炉,有毛茸茸的动物,还有火锅和能使整个高专都变得亮堂堂的烟花。狗卷棘又翻了个身,将回忆折中打断,外面过早燃放的烟花让他觉得很不舒服。太吵了。他想着,把怀里的猫咪玩偶楼得更紧了。在还是一年级的时候,三个愣头愣脑的少年时常半夜偷摸地溜出学校吃夜宵,乙骨忧太入学以后几个人更是把逃课的本领发挥到极致,以至于曾被夜蛾校长授予评价「如果能把吃夜宵的动力放在消灭咒灵上就太好了」。刚开始乙骨忧太还苦口婆心地劝诫大家晚上吃东西会不方便消化,持续几周后,高专的天才优等生总是第一个翻出校门,狗卷棘和禅院真希则趴在胖达肩膀的一左一右,懒洋洋地看着乙骨忧太焦急的背影。因为晚归而旷了无数次课以后,五条悟毅然而然地加入夜宵行动,美其名曰「保护学生的安危」。

 

 

去年的新年礼物是:禅院真希送的一把精致小巧的刃具,说是用来防身,迄今为止,那把咒具安安静静地躺在进门柜子左数倒数第三个柜子里。狗卷棘觉得自己压根用不到,他不太喜欢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尤其是冬天;胖达的猫咪玩偶,看起来怪傻的,不过床上的饭团人(有眼睛嘴巴和四根毛线吊着手脚的饭团,没有名字,所以叫饭团人)已经被抱得脏兮兮的,狗卷棘又懒得洗,索性就换了一个;再来是五条悟的甜品店会员卡,狗卷棘实在不想辜负老师的一番好意,于是在五条悟期待的目光下把被烟花照得闪闪发光的卡片收进口袋。

 

 

那……乙骨忧太呢?

 

 

啊,是围巾。灰绿色的围巾。乙骨忧太自己织的,禅院真希教了半个月才学会的。收到的时候狗卷棘确实有点惊讶,将近一米八的同级有些羞怯地将围巾重重地塞进他怀里的时候就隐隐有些不对劲,后来才知道原来乙骨忧太给人都织了一条,连五条悟也不例外。还真是……煞费苦心!狗卷棘皱着眉头将回忆打断,他看看桌上的钟,四点三十七分。

 

 

「北海道下雪了!」

 

 

是乙骨忧太的消息,时间是五分钟前。大概是狗卷棘无聊地刷了几分钟乙骨忧太的推特,顺手点了几个赞,没想到他还醒着。

 

 

「很漂亮,蓝色的雪!」

 

 

狗卷棘从指尖挤出几个字。乙骨忧太正在北海道候机,被丢去国外自食其力的少年在奔波辗转了三趟飞机以后终于有空坐下来稍作休息,下一班的飞机是六点,赶在日升的时候。

 

 

「哈哈,是灯光效果啦。狗卷君还没有休息吗?」

 

 

「现在要睡了,忧太呢?」

 

 

「在等飞机啦。因为下了好一会儿雪,飞机晚点了。」

 

 

「注意身体,暂时休息一下吧。等你回来!」

 

 

「狗卷君也是,晚安!」

 

 

「晚安!XOXO」

 

 

「XOXO」

 

 

狗卷棘熄灭屏幕后深呼吸,似乎要将所有的冷都吃进去,然后呼出,吐出一团烫的火。他隐约看到了某种颜色,蓝蓝的,好像雪,好像乙骨忧太的眼睛。

 

 

四点四十四分,年轻的咒言师嘴里嚼着奇奇怪怪的饭团语闭上了眼。

 

 

 


东京要什么时候才可以下雪?

 

 

狗卷棘拿捏着短暂人生中所经历过的下雪的日子——少得可怜。四五岁的时候在家后面的小院子里小心翼翼地堆了一个巴掌大的雪人,雪人太小,找不到合适的石子做眼睛,于是狗卷棘拆下袖口的两颗小小的扣子放在上面,勉勉强强算完工。小小的雪人被摆在花圃里,踩在花的尸体上,软绵绵、冰凉凉的。“你好。”狗卷棘蹲下来,鼻子快要贴在短短的栅栏上。小小的雪人没有回答,也许是因为它没有嘴巴。但它实在是太小、太小了,狗卷棘觉得如果它能说话,一定是个健谈的家伙。“我是棘。”他继续说,直到有一片雪花落在他的鼻尖,他真正感到寒冷,感到手脚冰凉的时候,狗卷棘哆嗦着和雪人说了再见。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雪就开始融化了,小小的雪人变成了一滩水。狗卷棘很后悔没有多和它说几句话。之后的东京就没有再下过雪,他也没有机会和小小的雪人说话了。

 

 

如果能看雪的话就好了。

 

 

 

 

“欢迎回来!!!”

 

 

迎面而来的是胖达喘不上气的拥抱,以及禅院真希凶猛的拍肩。乙骨忧太在同班们热情的迎接下从牙缝里挤出可怜的几个不成器的字:让我去卫生间……

 

 

刚下飞机就吐得不省人事的特级咒术师丢掉了平日的威严,乙骨忧太怎么也想不到飞机餐里居然会有咖喱饭。“我和咖喱饭不共戴天!”这是他第三次将胃里的东西吐出来前说的。

 

 

十分钟之后,乙骨忧太慢悠悠地从卫生间出来,左摇右晃的样子好像刚喝过两斤二锅头。乙骨忧太站稳脚步后朝四周环顾了一会儿。果然,少了一个人。

 

 

“……狗卷君没有来吗?”只是带着一点点、一点点失落而已。

 

 

“棘的话,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大概是昨晚着凉,今天早上突然开始发烧,所以就让他在宿舍休息了。”

 

 

“这样啊。”

 

 

由于之前的宿舍变成了杂物间,乙骨忧太自告奋勇地要和狗卷棘睡一个房间,并附加着「可以有个照应」这种鬼才信的话。

 

 

“既然如此,棘去看病的事情就交给你啦!”

 

 

“咦……?!”

 

 

禅院真希在丢下任务后和钉崎野蔷薇有说有笑地出门对商场新开的店大打出手了,留下乙骨忧太拖拉着行李箱,跟木头似的立在狗卷棘的门口。他没敢敲门,担心吵醒狗卷棘。本来禅院真希打算带着狗卷棘先去一趟医院,奈何她怎么拖拉拽,狗卷棘就是没有离开过他的被窝半步,倔强地表示他生要和被窝一起死也要和被窝一起。生病的人啊……还真是怪可怕的。禅院真希在心底默默地发表了感言。乙骨忧太打开门的动作很小心,除了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嘎吱声以外,一切都有条有序地进行着。

 

 

狗卷棘被一阵冰凉的触感扰醒的,他正做着下雪的梦。睁开眼的时候天花板也在转,他首先看到的是自己的鼻子,阳光害得他鼻子痒痒的;接着是蓝色,好多蓝色,细腻的、温柔的蓝色静默着注视他,涌如他的瞳孔里。狗卷棘觉得自己开始真正地发烧了。

 

 

“是我噢,棘。”

 

 

乙骨忧太说得很轻,他看到高热源头的主人正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是我噢,是忧太。”他指着自己重复了一遍。狗卷棘眨眨眼,用干涩的喉咙艰难地咀嚼出“鲑鱼鲑鱼”的回答,然后他闭上眼,昏沉的头重得像块松动的井盖。狗卷棘讨厌松动的井盖。

 

 

五分钟后,狗卷棘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床上坐起半个身子,他挣扎着抓过乙骨忧太的手放在脸上。好凉快,像风,像冰块一样。缓解了脸上的闷热以后,狗卷棘和乙骨忧太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乙骨忧太走遍了大半个亚洲,从菲律宾到马来西亚,再到泰国,期间还在中国待了一个多月,当他提到中国的大米真的很香的时候,狗卷棘灰蒙蒙的眼睛总算是清亮了一点儿。最后是印度,乙骨忧太就是在那里对咖喱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憎恨:他足足拉了三天肚子。那个时候,乙骨忧太虚弱地躺在床上怀念家乡的关东煮和便利店。以及他追着未除祓的咒灵跑了半座山,结果马马虎虎地差点闯进交战区。被吓丢魂的高中生第一次哭得稀里哗啦是因为害怕自己在国外把牢底坐穿。

 

 

“明太子!蛋黄酱!!!”

 

 

“棘还想听的话就留到晚上继续说吧!”

 

 

“鲑鱼鲑鱼。”

 

 

狗卷棘满口答应,并热情地拍了拍床的另一半。乙骨忧太摇摇头表示不想麻烦他,要睡在地上,一抬头,发现狗卷棘眼里失落都快要夺眶而出。

 

 

果然还是妥协了啊,乙骨忧太。

 

 

 


乙骨忧太一直没有睡着,反到是狗卷棘,蜷缩在靠近窗台的角落,拳头攥在胸口,脸埋进猫咪抱枕里,软软的脸肉还泛着粉红色。狗卷棘咳得厉害,从刚开始闷闷的哼哼转换为控制不住的咳喘,好像呼吸也被死死的遏制住。他尽量将咳嗽的声音锁进喉咙里,不断颤栗的身体惹得床板都在震动,最后连他自己也醒了。从下着雪的梦里。

 

 

“烧得这么厉害,不去医院的话完全搞不定吧……”

 

 

体温针上硕大的39℃让乙骨忧太很伤脑筋,虽然医院里咒高只有两个红绿灯的距离,但是现在深更半夜根本就没有的士。狗卷棘实在发不出一个字音,蔫了吧唧地把自己藏进被子里,有气无力地嘟囔着。

 

 

“鲣鱼干……”

 

 

就算是虚弱得不行也讨厌看医生的狗卷棘最后被乙骨忧太强行拖出来,套好毛衣,穿上印着小企鹅图案的袜子,最后,狗卷棘扯过椅子上的灰绿色围巾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蛋黄酱、蛋黄酱……鲣鱼干!”

 

 

狗卷棘觉得自己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他躲过了禅院真希避开了胖达万万没想到没想到还是给乙骨忧太逮到了去医院的机会。他讨厌医院让人闻了就先上路的消毒水,讨厌吞苦药片,讨厌要刺进血管的针。可是那又怎么样,他不讨厌乙骨忧太,甚至还有点喜欢……趴在他背上的感觉。

 

 

乙骨忧太背着狗卷棘跑了两个红绿灯来到医院,期间趴在他背上不省人事的狗卷棘在脑海里把医院咒骂了无数遍,又无数遍地让自己忏悔、道歉。狗卷棘的脸贴在乙骨忧太的肩头,重重地将热吸呼在他耳廓上,他觉得自己可能刚喝下两斤不知道什么酒,胃里火辣辣的。好像只有看到、想到乙骨忧太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反应。

 

 

喜欢也表现在胃里吗?

 

 

 

 

“是轻微胃溃疡引起的发烧,注意饮食好好休息。”

 

 

“听到了吧,这段时间该戒饭团和冷饮啦。”

 

 

“……鲣鱼干。”

 

 

听完医生的话和乙骨忧太的调侃之后,狗卷棘不满地躲在围巾下抗议。

 

 

排队到输液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钟,狗卷棘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地把手递给医生。他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紧张。他左手拽着乙骨忧太的衣角试图放松下来,接纳他的是乙骨忧太冰凉的手。握得很紧,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仅仅是一分钟的事情,狗卷棘回想起医生的话。

 

 

原来胃的绞痛不一定是喜欢……啊?

 

 

也可能只是胃溃疡咯?

 

 

小小的疑问困扰着狗卷的脑袋,但他无法再继续思考了,他昏昏沉沉,好像耳朵里灌了铅,总有一些声音在自言自语。有什么东西压在肩膀上。乙骨忧太转头,狗卷棘已经黏糊糊地挨着他睡着了。也好,休息一会吧。

 

 

医院的灯一直亮着,明晃晃的,好刺眼。手机上的时间从03:59跳到04:00,狗卷棘和乙骨忧太走在冷风中的街道,两个人挨得很近,很近。狗卷棘甚至能听见自己因为慌张而加快的心跳,脖颈上流动的脉搏。

 

 

“冷吗?”

 

 

“鲣鱼……!”

 

 

话还没说完,狗卷棘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真是……糟糕透了。他看着乙骨忧太要脱掉外套的动作慌忙摆摆手,迈大步继续向前走。乙骨忧太楞楞地把衣服穿好,慢慢跟在后面,低着头,好像刚淋完雨的狗狗。狗卷棘转头一想,又放慢脚步等着后面的人跟上来。

 

 

“芥菜?”

 

 

他确实被刮得晕乎乎的,回头看,乙骨忧太的头发也被吹得乱糟糟。干脆就这样吧。狗卷棘拉过乙骨忧太的手,依旧很冷,比吹进他袖口的风还要冷。无所谓啦,狗卷棘想,他把乙骨忧太的手握得紧紧的,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对方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路灯照着,两个人在冬天热得面红耳赤。

 

 

原来喜欢也不一定是胃溃疡,可能是心动。

 

 

“忧太。”

 

 

他先一步开口。狗卷棘从不会在长久的静默中感到尴尬,这一次,他抢先打破了。

 

 

“……”他顿了顿,然后深吸一口气,冷空气在他的舌头上冻了一层薄薄的霜。“喜欢你。”

 

 

狗卷棘觉得自己又发烧了,他被夹在在兴奋和紧张之间,月亮将黑夜照得发白。一整晚,他的大脑里在不断地复述着乙骨忧太搂进他,在他耳边说的:

 

 

“我也喜欢棘啊。”

 

 

狗卷棘,要高烧不退了。

 

 

 

 

“所以你们要去北海道?明天?”

 

禅院真希挑着眉毛看着面前两个像年糕一样腻在一起的同级发出疑问。

 

“居然不带上我们,好过分啊前辈!!!”

 

虎杖悠仁从门口弹出来的脑袋被伏黑惠眼疾手快地摁了回去,并对他做了“嘘”的手势。

 

“嗯,因为棘说很想看雪,所以我已经买好了机票。”

 

 

“鲑鱼。”

 

 

病好了快一个星期乙骨忧太才答应狗卷棘,一来担心对方再一次生病,二来是想再和久违的朋友们叙叙旧。

 

 

“不——要——忘——记——伴——手——礼——啊!”

 

 

远处是五条悟的声音。

 

 

 

 

 

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下雪了。酒店的庭院里落满了白色。狗卷棘发现乙骨忧太不在床上,索性裹着外套往外面走。

 

 

“棘,雪人!雪人!”

 

 

“……明太子!!!!”

 

 

应该堆了很久吧,雪人。雪落在乙骨忧太的头发上,软绵绵,冰凉凉的。但对方似乎没有很在意,只是拍着石头眼的雪人一脸满意的样子。狗卷棘急急忙忙给他系上围巾,手抚上他的脸的时候,乙骨忧太觉得自己要融化了。

 

 

他们接吻,在下雪的日子里。

 

 

小小的雪人挨在大雪人的旁边,狗卷棘望着乙骨忧太,眼睛湿漉漉,亮晶晶的,好像一池清水,浸着桔梗花的花瓣。他的唇像沾满晨露的叶片,他窄窄的喉道锁着呜咽。乙骨忧太用手臂圈着他,碰他的鼻尖。他们的躯体变得柔软,灵魂变得轻盈。他们的吻像轻飘的柳絮,青涩的少年们的爱是一把跃入海沟的火,热烈得不顾一切。

 

 

你再不来,我要下雪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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